【虫铁】Your suit-12
●普通人AU
●学生虫 x (伪)裁缝师铁
●已经跳脱漫威的世界观，ooc是肯定会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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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，MIT十项全能凯旋归来，一行人上了颁奖台接受校长的表扬与赞许。可惜，浩浩荡荡的队伍里，没有那名栗色卷发的男孩。
一个礼拜过去了，Tony没等到想等的人。
木门上那串门铃响来响去，却没能把男孩送进西服店内，让Tony起了想把门铃拆下来丢进垃圾桶的念头。他倒不是生气，只是担心那孩子是否发生什么事情？又或者，这是男孩后悔与一名四十岁男人告白所做的逃避？因为他的电话始终转接语音信箱，无法接通。
“撇开他后悔告白的可能——有没有可能是护照弄丢了？被绑架了？还是坠机了？”Tony无法遏止地胡思乱想碎碎念，甚至启动Friday搜寻西班牙班机的相关新闻，“或许我应该再骇进学校的网站，问问他的指导老师？”
“Boss，这样是违法的，你有可能会被判三年有期徒刑。”
“Okay，这主意的确不太好。”
今日，Tony毫无心思在工作上，他早早关闭了西服店，踏上商店街的人行道，穿过一间间店面的落地窗与小树丛，他的脑袋仍然被担忧与焦虑塞满，他告诉自己，“我只是去看一眼就走，绝对不是要去烦他，如果他正被某个很重要的学习项目绊住，或是在跟Liz约会，我马上立刻转头离开……”
这样的想法疯狂绕过Tony的脑袋，直到他回过神，发现自己已经站在Peter的宿舍门前。看着那道深色木门，他抬起一只手在空中，却始终攥不紧勇气去敲响这道门。
没一会，Tony大叹口气，放下手，“蠢透了。”
他正要转头离开，「喀」一声，宿舍房门从里头直直开起。
“emm——你是？”Ned捧着一堆书籍在怀中，看着站在门外的眼熟男子，“啊？你是Peter的朋友，那个——Mr……”
“Stark.”Tony回应一句，让对方恢复记忆。
“喔对！Mr.Stark，”Ned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，“你是来找Peter的吗？”
“对，”Tony像是被抓到小辫子，有些尴尬，“他在吗？”
登时，Ned那张脸垮了下去，眼神哀伤且低落，“Peter他——”
皇后区，旅游节目形容，来到纽约，若没有到过皇后区不算真的到过纽约。它有全纽约最地公园，还有最顶尖的电影机构，隔着小小的长岛市便能远眺曼哈顿的夜景，它更是美国复杂人种移民大熔炉的缩影。可惜，Tony这趟不是来旅游的，过去他几乎没怎么踏进这个地方，记得最后一次是在他二十岁时，曾经在法拉盛公园举办一次科技展览会，之后便再也没来过。
此时，他身穿黑西装，系着黑领带，头发没有使用发胶固定，整齐却散落在额前，他把银色的尾戒取下，精致的腕表也收在口袋里，踏着稳健的步伐踩进一间小公寓。他看着手机内由Ned那里打听到地的地址，搜寻门牌号码与其相符合后才停下脚步。他深呼吸吐口气，将颈部的领带稍微松散一些，提起手敲门。
「叩、叩」
Tony站在门前许久，才听见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前来应门的是一名中年女人，她的眼睛红肿布满血丝，头发披散在肩头，看起来十分疲惫与哀伤。
“你是？”她的嗓子沙哑，听得出来是哭过好一阵子的成果。
“妳好，女士，我是Peter的朋友，Tony Stark，”Tony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，“我是前来致意的，对于妳丈夫的离世，我很遗憾。”
“喔——谢谢你……”中年女人点点头，开门让Tony进到屋子里，“很抱歉，丧礼已经结束了，屋里现在没什么能吃的，嗯——你想喝点什么吗？Mr.Stark？”
Tony踏入小小的客厅之中，闻见空气中飘散着薄荷和黑咖啡的香味，“不必麻烦了，我只是──”
“等等，”女人打断他，有些恍然大悟，“你是Mr.Stark?——S.T.A.R.K?，Stark?”
“yes，I'm”
“Oh，原来是你，Peter很常在电话里提起你，我一直很想见见你的，”女人露出一抹微笑，“我叫做May Parker，你可以叫我May就好，我是Peter的婶婶，——虽然，现在并不是值得高兴的时刻，但还是很高兴能见到你。”
“Me too.”Tony的微笑显得拘谨，点点头，“我只是想来看看Peter，他还好吗？”
“他——”女人的眼帘垂了下去，深深叹口气，眼眶微微泛红，“那孩子不是很好，又或者该说，他在假装自己很好，就是为了不让我担心。”
“Peter是个懂事和体贴的孩子，”Tony自然而然的称赞他，“我相信他这么做确实是要让妳明白，妳不是一个人面对，甚至可以依靠他。”
“但是他……”女人似乎是累积了许多的忧虑，对于初次见面的男人，毫不犹豫地倾诉了烦恼，“我得说，Mr.Stark，我相信你跟Peter的关系是不错的，但他——他从葬礼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礼拜，一滴眼泪都没掉，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，我现在自顾不暇，很希望有人能引导他，可以请你……”
“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，”Tony光是听对方的描述，心口便隐隐疼痛着，“他在房间里吗？还是？”
“他……”May正要说话，便被一声开门声打断。
“May，巷口的三明治店今天公休，今天我来做个三明治让妳吃吧！保证比Mr.Delmar做得好吃，或是妳想尝尝看我新学会做的意大利面，妳肯定会一口爱上——”
身后木门尚未敞开完全，Tony便听见了与男孩的熟悉的嗓音，他转头看去，那头栗色卷发正垂着专注脱下脚边的布鞋。
“May？”Peter穿上拖鞋向前走几步，扯下耳边的耳机线，直到眼前男人的身子落入瞳孔里，啪塌一声，手里的食材全数掉落地面。
Peter以为自己出现幻觉，两眼瞪的老大，张着嘴却吐不出讶异的话。
“——Mr.Stark?”
Tony朝他笑，一抹浅浅的，淡淡的，夹着心疼与理解的笑意。
“Mr.Stark……”Peter的呼唤伴随着颤抖，还有猛然涌现的悲伤情绪。
他不晓得为何Mr.Satrk会出现自己的小公寓里，他只知道自己努力压抑着悲伤，却痛苦得快要被疲惫淹没，但他不想让May在伤心哭泣之余还得挂记自己的情绪，他要堅強，可惜他仍然只是個年輕的孩子，太過青澀的靈魂禁不起超乎年齡的煎熬，他即將瀕臨崩潰——他需要一个安慰地拥抱，需要一个能够尽情宣泄的出口。
他多日的伪装逞强与封锁的情绪，在看见Mr.Stark穿着黑西装降临在小公寓的客厅时，随着猛然涌出的鼻酸，全数崩解。
Tony在看见那双挂着黑圈的眼窝泛出泪光时，便直直朝他走去，敞开双臂将他圈在怀里。
“呜呜啊啊…呜呜呜…，啊啊啊——呜呜呜……啊啊啊……”
Peter痛哭失声，他紧紧揪着Tony的黑色西装外套不肯放手，任凭夺眶而出的泪水浸湿男人身前的衬衫与领带，却再阻止不了他溃堤的情绪与伤心，彷佛将这辈子的眼泪都不够他哭，还得预约下辈子的。
听着Peter歇斯底里地啜泣哽咽与哭喊，May惊讶得无法形容，她甚至不明白眼前的Mr.Stark到底拥有什么魔力？但此时，除了让男孩好好痛哭一场以外，她没有其他更要担忧的事情了。她轻拍Tony的肩头，给他一个”你自便”的眼神，捡起地板上所有的食材后，便进到自己的房间内，把空间都留给了这两个人。
“呜呜呜……啊啊，呜呜……唔啊啊啊…！呜呜呜啊啊……”
“好了，我在这里，我就在这里。”Tony紧紧地拥着Peter，亲吻着他的额头，指间拂去颊上无止尽的泪，他的身子在怀里绷得像根上紧的弦，每一次的抽气彷佛就要窒息。男孩用尽力气地宣泄悲伤，将失去亲人的悲痛一股脑地倾倒在男人的臂弯里。
Tony的心随着Peter落下的眼泪一块阵痛，他不知道Peter到底哭了多久，一直到怀里的身子逐渐发软不稳，才一把将男孩抱起身，走入他的卧室之中。
“Mr.Stark……”Peter的眼睛红肿，两手紧紧揪着Tony的外套不肯放手，“你别走好吗？拜托。”
“我不走，但你得要让我上个洗手间……”Tony露出无奈的笑，他可是从剑桥市一路赶过来，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被困在对方的宣泄之中，而现在，这个傻孩子居然不肯让自己离开一步，他哭笑不得，“你躺好，我顺便替你倒杯水。”
“好的。”Peter这才放开手，甘愿让对方离开视线。
“来，喝一点。”Tony很快回到卧室里，手里一杯水，拉起男孩让他坐起身，“你的眼睛刚刚就像瀑布一样，身体的水库大概在拉紧报。”
Peter把一整杯都喝进肚子里后，急着展开双手将Tony抱进怀里。
“欸欸！我还没拖鞋……”被拉进床铺上的Tony赶紧踢掉脚上的皮鞋。
“Mr.Stark……”Peter将头埋进对方颈窝，“你怎么会来？”
“Well，我等了一个礼拜却没等到你，”Tony轻描淡写，“电话也打不通，我想我应该是失恋了。”
“对不……”Peter一句抱歉还没说出口，就被对方的指头压住唇端。
“我不是来听你说抱歉的。”Tony吻了他的额头，“是Ned告诉我，你叔叔发生了意外，May曾经联系他，说你的状况很不好，我才赶来的。”
“十项竞赛还没结束我就赶着回来了，连手机都忘在饭店里，没带在身上……”Peter哭丧着脸，眼眶又开始泛红。
“Okay，”Tony将他搂在怀里，“没事，想哭就哭吧，我会陪着你。”
“嗯……”一滴眼泪溢出男孩的眼角，滑下脸颊，“我明明前一天还跟Uncle Ben说过电话的，明明……我们还约好要一起打高尔夫球……我……”说着，男孩的啜泣声在屋子里响亮，Tony只是静静地听，盯着上方白色的天花板，上头贴着大小星球形状的夜光贴纸，而墙角边挂着小小的蜘蛛网。
“你很勇敢，没有在你婶婶面前哭，”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斥着安慰，“你是个懂事的孩子。”
“可是我一看见你，我就忍不住啦！”Peter有些抱怨地擦掉眼泪，“我不想让May伤心之余还得担心我的情绪，我不能这样做。”
“你可以的，你只是个孩子。”Tony低下头亲吻他的眉心。
“我已经十八岁了，我不想只当个孩子，”Peter有些不服气，“尤其在你面前。”
“好吧，Mr.Parker，”Tony投降，浅浅地笑，“我想，男人与男孩和哭或不哭之间并没有冲突。”
“你可以哭的，你得把悲伤和痛苦宣泄出来，让它随着眼泪一起被带走。”男人的声音很平静，每一句都能说服Peter。
Peter点点头，落下的眼泪沾湿Tony的颈部皮肤，冰冰凉凉，伴随轻微的啜泣声。空气里流畅的哀伤，包围了Tony，让他想起了很久没想起的故事。那个故事很遥远，他甚至早就忘了过程痛苦的细节，只记得是一场意外的车祸，让他一夜之间就成了没父没母的青少年；他继承了父亲所有的财产，但连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记忆，都消失在那段赌气的岁月里。
“我的父母是一起走的。”男人的嗓音浑厚，寻不到任何情绪，“还记得，我那时也跟你差不多年纪。”Tony突然说起了往事，倒让Peter抬起头，有些紧张地望向他深邃的眼眸，冰凉地充斥着淡漠，彷佛在诉说一件不关于自己的事情。
“不过那时的我稍微比你再大一点，大学毕业吧，”男人勾起了嘴角，“我想，你的状况比我好太多了，我在我父亲死前的五年内，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。”
“我、我很抱歉，Mr.Stark。”Peter的心堵在一块，除了悲伤以外，还出现了心疼与纠结。
“Well，我好像是来安慰你的，反而被你安慰。”Tony笑得无奈。
他与男孩一同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，二人盯着天花板上的贴纸亮着微弱荧光，嘴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，像是在倾诉自己的心里话，也像是漫无目的的闲聊。
“还记得上次给你看的那些衣服吗？”
“记得，就是你电脑里面那些很特别的东西。”
“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。”Tony闭着眼，尝试回忆这些他不想回忆的过去，“他的发明只成功一半，他在信里告诉我，希望我能传承那些……来不及完成的高科技。”
Peter伸出手将Tony抱在怀里，试图传递一丝安慰。
“我去到那家西服店后，才正式打开那些档案。”Tony的睫毛颤抖几下，瞳眸在黑暗中像颗璀璨的宝石，“那个臭老头留下一堆天马行空的烂玩意，非得让我去搞这种东西，这就感觉是——他死后刻意丢出功课来折磨我。”
Peter的嘴角上扬，语气轻盈，“虽然你说，你跟父亲五年没说话，但我听着总感觉你父亲很了解你，甚至把他生前寄托的东西都交付给你——他信任你，Mr.Stark。”
“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人火大，”Tony转头与男孩互相目视，手指轻抚他红肿的眼眶，“不过，Peter，我会完成它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办得到的，Mr.Stark。”
Tony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那栗色眼珠在漆黑的房间里，比平常显得黯淡一些，他抬起头，亲吻男孩干净的眉骨。
“是人，都会面对别离，只是时间早晚。”Tony说得平平淡淡。
Peter垂下了睫毛，在眼眶中聚集一润水光，再缓缓滑出眼角。
“不用急着遗忘，因为时间会让我们遗忘，不用急着长大，因为你，迟早会长大。”
迟早会长大。
TBC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