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铁】所谓 动摇-7
我想，上一章史帝夫和瑪莉說的“我喜歡他。”
有點像是附和與認同對方的話語。
他在這裡對托尼有一定程度的好感，但還沒完全意識到自己喜歡這個人。
當然，托尼也是。
*
圣诞夜当天中午，史帝夫拖着托尼买了许多瓷盘和食材。亿万富翁几乎是没有机会在这样的节日踩在大街小巷，他被卷入汹涌的人潮和大排长龙的队伍里，对于脚步难以动弹的状况有些惊愕；而史帝夫倒是稀松平常，拿着写好的清单，揪着托尼的手臂就挤进超级市场里，拖着他来回移动。
托尼看见圣诞节红色的袜子，不禁开口说想买几打，但被史帝夫说公寓里没有烟囱能让圣诞老人放礼物而拒绝。
“Mark42能够做一个烟囱，”托尼不死心，“很快的！”
“拜托不要，我不想明天就被房东赶出公寓。”
“我可以把你整栋公寓买下来，”亿万富翁认为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，“我是房东，我允许你在公寓里凿一个大洞让圣诞老人有地方钻。”
最后，托尼还是被史帝夫劝退了想改造公寓的想法，二个人在人山人海中完成了采买的任务，大包小包回到公寓。
“老天，不过一个节日，用得这么大费周章吗？”向来都是靠机器或是他人人力去完成这样的事，小胡子累得抗议。
“是你说这几天要待在这里，”史帝夫蜷起袖管，“偶尔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，也是挺好的。”
“我可以付钱让别人来做这种事情，你知道。”托尼趴在门边想多讲几句，就被金发男人用严肃的眼神逼了回去。
整个下午，史帝夫都在公共厨房跟人抢器具用，没办法，这是小公寓的坏处；但好处就是，你可以顺道跟左邻右舍交流食谱和谈天说地。而托尼倒是很乐意地布置客厅，他买了一大堆圣诞节的闪烁灯饰和壁贴，甚至还有一颗小型圣诞树。
犹记得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是几岁来着？托尼在摆置圣诞树的彩球和星星挂饰时思考一会，发现根本没印象，他只记得由小到大关于过节大小事都是贾维斯包办的，就是可惜了他十岁就被送去寄宿学校，每年回家看见的都是成品的圣诞树，闪烁着七彩的灯泡和上头耀眼金黄的星星，喔，还有拆不完的礼物，亲戚朋友或是哪个投资人赞助商送的之类，谁记得。
餐桌上永远只有贾维斯和母亲，吃过饭后他就被送回寄宿学校；虽然不想挑剔，比起很多人来说他算是幸福的，但他的过节的记忆永远只有这样。冰凉，没有温度，想不起父亲的脸，停留在家里的时间总是没有超过三天。
*
托尼一边布置一边回想，自从父母亲过世以后他就不再过圣诞节了；还没成为钢铁侠之前都是在派对上面狂欢，绝不会独自一人待在家里，成为钢铁侠之后……根本忙碌地连几月几号都没在留心注意，还管什么节庆呢是吧？
当史帝夫将一盘一盘丰盛的食物端回房间的餐桌上，托尼也从木梯上跳了下来，他看着亲手布置的圣诞树，缤纷闪亮，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Well，你做得真不错。”史帝夫看着那颗小圣诞树夸奖，“我以为你说买一棵树来布置是随便讲讲的。”
“Well，你做得也很不错，”小胡子看着整桌的食物，已经不觉得饿了，“但我们两个绝对吃不完的。”
“不是只有我们，托尼，”史帝夫露出一抹笑意，直直打开门站在门边，“看看谁来了？”
没一会，寇森一身西装鼻挺，手里拿着两瓶香槟，率先给史帝夫一个热情的拥抱，“队长，太感谢你约我来吃圣诞餐了。”
“嗷？探员先生，”托尼倒是没想到，“不要告诉我你抛下了妻子跟小孩就为了跟队长吃一顿晚餐？”
“Hey，史塔克。”寇森朝他露出了官方微笑，与方才兴奋如同小粉丝的笑意截然不同。接着，一头火红直发的娜塔莎随之而来，她穿着黑色皮衣皮裤外加一件红色围巾。
“史帝夫，”她笑得美艳动人，“你的公寓真不好找，我得让福瑞把你换好一点的地方。”
“不，这里挺好，我喜欢。”
“Hi，这是谁呢？”娜塔莎看见托尼倒有些讶异，“亿万富翁和花花公子也会愿意过个平凡的新年吗？”
“Hey，罗曼诺夫，”托尼坐在椅子上摊手，“我也是第一次和你们这些普通人过圣诞，看不出来我很紧张吗？简直想立刻把这只烤鸡吞下肚来掩饰。”
“你并没有感到紧张。”女人翻了个白眼。
没一会，克林特一身黑衣黑裤踏步而入，身上还有白色的残雪，“我迟到了吗？告诉我，我喜欢的甜馅派还有剩，不然我现在就要离开了。”
“我们还没开始吃呢，别紧张。”史帝夫笑着说，指着沙发上的空位，“随便坐。”
“哇喔，史塔克？”克林特看见小胡子率先惊呼，一脸戏谑，“队长，我以为你很讨厌这个人的，虽然我也不是挺喜欢——”
“拿弓的小鸟！”托尼取起饭前饼干就扔过去，急着找共识，“不喜欢快滚吧！队长可喜欢了！是吧，史帝夫？”
“呃……”史帝夫一脸思考，“也许？”
克林特将饼干接在手里，一口咬下，“哈哈，队长喜欢你，肯定是那种——'老友的儿子'必须好好指导关怀，以免误入歧途。”
“回答正确！”娜塔莎和寇森异口同声。
老友的儿子？去他的老友的儿子。
托尼撇撇嘴，看见史帝夫自顾着摆盘与招呼，竟然也不反驳，他讨厌这种玩笑。
寇森率先拿了杯子替大家倒起香槟，“我以为，你会留在曼哈顿或是马里布的别墅过节的，史塔克。”
“Well，我也以为，”托尼不客气地喝了一口，“但是，关怀退伍老人，人人有责，是吧？”
“Oh？”娜塔莎笑得意味深长，“我倒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史帝夫。”
“我很诚实，不会开那种'老爸的好友'要好好关怀的蠢话，”托尼随口说着，抬手偷吃了一口卷饼，“我只说我关心每一个人，包括你们先前去南非执行失败的任务。”
“史塔克，”寇森一脸严肃，“请停止骇进神盾局的服务器，这是职业道德。”
“在福瑞拼命要求我替他的新式航空母舰进行改造时，他早就想到我会干这样的事情，”托尼不以为然，“不是，等会那个独眼龙不会也要跟我们一起吃大餐了吧？”
“福瑞拒绝了，”史帝夫把最后的烤鳕鱼端进屋子里，“所以，这个饭局没有所谓的'长官'，放轻松各位。”
“我认为在座没人真的把他当成长官的吧？”克林特吐嘈一句。
“别把大家的心里话都说出来，”娜塔莎迫不急待取起了餐盘和叉子，“职业道德，巴顿。”
登时，一阵笑声充斥公寓之中。
托尼夹了几道喜欢的菜，而坐在一旁的史帝夫顺手把绿色蔬菜放进他的盘子里。
“什么？我才不要吃这些东西，”小胡子抗议，“给我夹走。”
“这是我辛苦一整个下午做的，”史帝夫摸透了他的性子，装作可怜，“你不吃我会很难过的，托尼。”
托尼翻了个白眼，赶紧拿起盘子离开餐桌，往沙发走去，拒绝再吃下更多绿色食物。
“哇喔，”克林特吃了几口墨西哥菜，“你的厨艺真不是盖的，队长。”
“喔，我想说，你嘴里的并不是我做的，”金发男人苦笑，“是隔壁的沙伦，我在公共厨房刚好遇见她。”
“哎呀呀，这不是个好机会吗？”娜塔莎赶紧拨了电话，“让她一起来吃吧，大家都是神盾局的，没人反对吧？”
现场其他男士们自顾吃着，没人说一句话，除了托尼在远处偷瞄史帝夫一眼，撇撇嘴却也没多说什么。而沙伦收到邀请很快进到房子里，和所有同僚们打招呼，她自然而然坐在史帝夫身边，和他有说有笑。托尼感到很烦闷，但他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只是低下头啃着史帝夫方才夹过来的花椰菜和红萝卜，本来讨厌的味道登时让一股酸意掩盖。
时间流逝，史帝夫留意到托尼空着餐盘后就再也没靠近桌面，自然而然夹起了食物，不自主挑了托尼爱吃的，但还是有蔬菜，没得谈。他起身走到托尼身边，把餐盘递过去，“不饿了？你没吃多少。”
托尼接过手，看也没看他，“去跟美女聊天吧，别管我。”
就算史帝夫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老人，也感应出对方的冷漠和烦闷情绪，他正想说什么娜塔莎便坐到托尼身边。
“欸，史塔克，这个你看看，”娜塔莎把手机屏幕放大，“这是你说的那个南非任务，我在企图拷贝信息时被这样的代码隔绝在外，我尝试了所有的方法，仍无法顺利绕过防火墙进到服务器。”
托尼低头看了密密麻麻的乱码字符，笑一声，“妳绝对没有试过所有的方法，相信我，等等——妳现在是跟我咨询吗？妳还没预约呢，知道我的收费标准吗？”
“你可以跟福瑞去算，这是他要我顺便问你的。”
“那个独眼龙真是不放过任何能压榨我的机会是吧？”托尼没好气地说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投影拆解的步骤程序，娜塔莎蹙紧眉毛凑近托尼身边，伸手刷几下投影，“这方法我试过了，没有作用。”
“我想是因为妳在服务器启动时没先塞给它一段安抚指令……看看这个……防火墙就跟女人一样，需要甜言蜜语——”
史帝夫看不懂也听不明白托尼和娜塔莎之间的话术交流，只是默默地把餐盘放到托尼眼前的桌上，然后回到位置。过程之中，沙伦到底跟他说了什么，史帝夫全没有印象，眼神不自助落在不远处的托尼和娜塔莎身上，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彷佛歪个脑袋就能亲到对方，老天，这个画面真是讨人厌，史帝夫烦躁递揉揉太阳穴，试图让自己冷静，这两个人只是在谈公事，千万别一时冲动把娜塔莎连人带沙发搬到原来的位置去，肯定会被大腿夹断脑袋的。
当墙上的挂钟移动了几格，餐桌上的食物很捧场地被大伙们吃得精光，史帝夫弯身收拾餐盘，沙伦倒是很自主地靠近他，“史帝夫，把餐盘放水槽里吧，我待会也要收拾房间里的，我顺道一起洗了，你在旁替我擦干净就行了。”
“什么？不，桌上的餐盘太多了，妳可是客人，我不能让妳收拾，”史帝夫不觉想抗拒女人释出善意的行为，急着想找人一起参与这场苦差，“是吧——托尼？”
被点名的小胡子耸起肩头睁大了眼睛，随即接受到史帝夫投射而来的求救信号，“呃，是的，让女士们做这样的事情很失礼，我来就行了。”
娜塔莎在一旁看出了这三个人之间诡异的眼神交流，不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。
最后，托尼不情愿地蜷起袖管，站在流理台边清洗餐盘，他看一眼身旁垂头丧气的金发男人，语气不自觉随着心情高扬一些，“你会下地狱的，罗杰斯，你居然拒绝了那个女人的暗示——你把气氛搞得好尴尬，这次连上帝也救不了你了。”
“我很抱歉……”史帝夫手拿毛巾一脸苦闷，接过托尼那端湿漉漉的盘子，“我就是——无法很自然地接纳对方的示好，老天……”
“嘿，像个男人一点，”托尼挑眉边说着，“你只要称赞女人很美，头发或裙子之类的，然后说喜欢她，这样就算接受示好了，没多难。”
“喜欢？我不知道，”史帝夫的表情很淡然，没有一丝起伏，“我只是觉得，我跟现代的人都有隔阂，不论是谁，所以——我会不自主去抗拒。”
“你跟我也有吗？”托尼抬起满是泡沫的双手，竖起食指和中指弯曲两下，“你所谓的'隔阂'。”
“什么？”史帝夫转头看他，思考一会紧张起来，“不，我认为——呃，我没想过这个问题，托尼，跟你待在一起我觉得——挺不错的，我应该去思考这个问题吗？隔阂什么的？虽然，我确实听不懂你跟娜塔莎说的那些玩意，也不明白你总是为了科学废寝忘食，但，你出现在这间小公寓里，和我一起——我很高兴。”
金发大兵挺着腰杆吐出一段段慌乱的解释，使得托尼在发楞中飞转脑袋，却没停下清洗餐盘的双手。我很高兴？这是四零年代表达友谊的方式吗？我应该怎么回应？我也很高兴能出现在这里，这样吗？太怪异了……
“托尼？”史帝夫觉得自己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，紧张地呼唤。
“呃，喔，我在想事情。”
托尼赶紧完成手边的工作，擦干手后便离开公共厨房。没得到回应的史帝夫稍稍松口气，也感到失落，他只能收拾脑袋里那些弄不清的东西，赶紧跟着托尼进到屋子里。
“我们得走了，史帝夫，”克林特穿起外套，“最后的团圆要留给老婆小孩。”
“我也要走了，非常感谢你的晚餐，队长。”寇森在史帝夫和托尼去洗碗的期间，贴心地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“喔，感谢你们的赴约，”史帝夫自嘲地说，“让我这个退伍老兵过一个不孤独的圣诞夜。”
娜塔莎跟着前面二人的脚步，在门口朝史帝夫勾勾手指，史帝夫疑惑但还是低头凑了过去，“带史塔克去展望公园看看吧，我记得他喜欢看烟火。”她轻声说，拍了拍大兵的肩头。
“是吗？”史帝夫蹙着金眉，赶紧在心里记上这笔，“我会的，妳路上小心，我们后天见了。”
送走了一行人，房间内只剩下托尼和史帝夫，对于方才胡言乱语的举动，史帝夫希望没有吓到托尼。
“托尼，想去公园走走吗？”金发男人提手看了时间，“有——烟火可以看。”
“喔，好，好的，我们走吧！”
托尼几乎是立刻取了外套就往门外冲去，他的脑袋不断分析那句'我很高兴'的涵义，总觉得现在必须做些什么转移目标，他快被逼疯了。而史帝夫看着小胡子迫不急待的神情，更加笃定托尼是真的很喜欢看烟火。
TBC.
*聖誕節快到了，寫到這兒突然感覺有點應景 *:ஐ٩(๑´ᵕ`)۶ஐ:**
